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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她有些羞于啓齿（第1页）

第57章她有些羞于啓齿。

文橙没想到温柠和韩子明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，还有这样一顿过往。

不过，她在B城韩子明家所见的，两个人很算得上兄友妹恭，绝想不到多年前是那样的不对付。

温柠说：“那是因为都长大了，学会僞装了。”

文橙想想也是。

温柠：“……我妈不想让我继续待在老太太身边，以离婚要挟我爸，我爸接回了身边。她那时候身体已经很不好，工作应付着就很耗神费力，我爸的事业也陷入低谷，情绪更不稳定。我妈怕影响我学习，就把我送去了姥姥家，所以我初中以後直到高中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我姥姥身边度过的。後来我考上一中——”

温柠的声音突然断了。她眉头越拧越紧，似乎在努力思索着什麽，却徒劳无功。

听到她说“一中”的时候，文橙就开始紧张，生怕她突然回忆起什麽。

但是没有，温柠显然无力再回忆起什麽：“说了这麽多，我想告诉你的就是，我和韩子明的关系也就那样。你与她是否彻底分手，对于你我的关系，并不构成影响。”

这回换成文橙皱眉了，她此刻很有一种冲动，她想问问温柠：我和你，究竟是什麽关系？

“怎麽不说话？”温柠盯着沉默不语的文橙。

文橙咬唇，但终究是没有选择逃避。她擡起头，大胆地迎着温柠的目光：“温柠，你当我是你什麽人？”

这是文橙第一次直面她与温柠的关系。之前许多许多次，她回避过，也逃避过，试图用委婉的方式解决这件事，但是不行。温柠就像块黏糖缠着她，她躲不掉，连命运也频频将她们撮合在一处，更是躲不掉。

温柠被问呆了：“你是我的……什麽人？”

她的声音都是机械的。

文橙因为她奇怪的断句而微红了脸。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，文橙就不想再逃避了：“是。你当我是你什麽人？”

温柠再次呆了呆——

两个人自从相识以来的桩桩件件，那些暧昧的丶别扭的，以及误会的丶心有灵犀的过往，一幕幕在温柠的脑中回访。那个答案似乎触手可及，呼之欲出。

然而，温柠晃了晃脑袋，把那些过往挥开。

她心里有太多的不确定，却又想确定些什麽。她定定地看着文橙，良久，才缓缓道：“我喜欢女人，你已经知道了。”*

文橙的脸登时更红了，以为她接下来要说的是……

温柠却说：“不是你以为的那种‘喜欢’，而是……”

她有些羞于啓齿。

文橙不解地看着她。

温柠清了清嗓子，才说：“记事以来，我感兴趣的，都是女人。我从高中的时候就笃定，我这辈子不可能和任何一个男人结婚。就算我和某个人有了亲密的关系，那个人也只会是女人。”

高中……

文橙咂摸着这个时间点，嘴里漾开苦涩的滋味。

温柠：“我爸妈的婚姻不幸福，你也知道了。我从小见过的男男女女的婚姻，就没有一对像小说丶影视里描述的那样，和幸福沾边的。所以——”

她擡眸，瞄了瞄文橙的表情：“所以，就算同性可婚，我也不会和女人在一起。”

文橙的脑中轰隆一声，仿佛一颗惊天震响的炸雷爆裂开来，炸得她头昏眼花，连温柠接下来说了什麽，都听不清了。

温柠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来，嗡嗡嗡地带着不真实的感觉：“……肖楠丶琪琪你都见过的，我承认我之前和她们有过……嗯，你的观念大概是接受不了这种生活方式的，可这就是我生活的方式。我没想和谁真正在一起，我难以相信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个人从一而终，一辈子不离不弃。我想我既然不期盼那样的感情，那我就按照我自己能够接受的方式活着吧。我和她们有过……露水情缘，合则聚，不合则散，彼此都没有负担。”

温柠一下子噤声了，因为她发现，文橙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。

温柠早就看出来了，文橙就是那种传统家庭环境里长大的，从小懂事丶体贴父母，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，抑或是现在的感情，都是让所有人都放心的乖乖女。她一定是循规蹈矩了二十几年，三观早已经定了型，根本不可能接受她这种“毁三观”的生活方式。

温柠心里苦笑，就不再试图解释什麽了。

文橙的脸色和她的内心一样，此刻一片灰败。

她设想过温柠的生活和感情世界，甚至设想过温柠脚踩几只船，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，温柠净是这样的人生态度。

一。夜。情，和不同的女人一。夜。情……

文橙只是想想，就把自己膈应到了。

原来，她和温柠的三观，不是不一样，而是一个在太阳系，另一个在几亿光年之外。

文橙的厌恶感，已经透过她的表情都显现在了脸上。温柠察言观色，怎麽会看不出来？

她自觉地退後两步：“我无意冒犯你。如果我让你觉得恶心了，我发自内心地跟你说声对不起。”

身边的体温一下子就不见了，两个人之间瞬间隔了一道冰墙。文橙觉得冷，下意识地拢了拢肩膀上衣服。

那件衣服还是温柠为她披上的。

温柠动了动手指，还是强忍住了想要上前的冲动。她垂眸，看着地板上单调的纹路。

现在，只差文橙一个逐客令了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