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越说越不妙了。
“长官,”耿金石垮着脸,“我是不是犯什麽错了?”
裘灏竟然沉默了。
耿金石吓得魂飞魄散。
“是不是因为我刚刚拿徐衍开玩笑?”他赶紧主动承认错误,“我真不是有心的,话赶在那儿,我随口就说了一句。我以後再也不议论这件事了。我跟您保证。以後我也绝对不敢再私自报您的信了。要是我再犯一次,别说您撤我的职,您毙了我都成!”
“好了好了,”裘灏像是被他弄得无奈了,“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,下不为例。”
“我跟您保证!”
“好了,”裘灏摆摆手,“以後闲话也少说几句。”
“一句也不说了!”
“呵。”裘灏低低地笑。
“真的,”耿金石被他笑急了,“我跟您保证!”
裘灏像是懒得搭理他了,只吩咐了一句:“你把车开到比逊路,我从那里走回去。”
“这何必呢?我送您到家门口呀。”耿金石抓紧机会谄媚。
“不用了,”裘灏又笑了一声,“你早点回去找那个小丫头,她或许还在。”
耿金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麽。
“哎呀长官,”他羞了个大红脸,别别扭扭地道,“我想去您家里的,现在这不是,还能听毛毛弹琴嘛。”
前不久,裘灏给家里添置了一架崭新的钢琴,摆在书房,为的是温潋秋不必再在学校的琴房待到深夜。裘灏每晚是要在书房里工作或者读书的。自从有了这架钢琴,温潋秋也几乎每晚都在书房里陪着他,把琴声弹得流云似的,轻盈饱满,朦胧柔润,像是沾了缭绕仙气。
然而有一天,裘灏却总是觉得那琴声不对,像是滞重地发闷。
他走到温潋秋身後,本想等他弹完了再看看钢琴出了什麽问题,不料温潋秋立刻停住了弹奏,转过脸来看着他。
钢琴上额外添了一盏台灯,淡金色的灯光垂落下来,映得温潋秋眼神闪烁。
他今天心不定,没有平日里弹琴那样专注。
“毛毛,琴声是不是不大对头?”裘灏问他。
他仰着脸,怔怔地,半天不说话。
“你先起来,我看看。”裘灏说着。
温潋秋仿佛很不情愿,坐在那儿不动。
“没事,哥哥帮你看一看。”裘灏把他连人带琴凳推开些许。
“哥哥。”他突兀地来抓他的手臂。
“嗯?”裘灏没有当回事,低头卸开钢琴的下门板。
那道挡板里本该是空的,只搁着两个盛了水的广口瓶。可裘灏却看到一个黑色的包,夹在钢琴底部的空隙里。
裘灏把那个包取了出来,搁在一旁,又把下门板合上。他已经猜到这个包大概是温潋秋自己藏在这的,却没说什麽,只是把他又连人带琴凳拉了回来。
“好好练琴。”他说。
温潋秋明显是出神了,手指搁在琴键上,按下去的时候心神不宁,只弹了没几句,就又停了下来,用手背揉着眼角。
“怎麽不弹了?”裘灏问他,“哭什麽?哥哥没动你的东西。”
这下可好,温潋秋干脆哭出声了。
“哥哥……我,我,我想……”他抽噎得厉害。
“你想什麽?”裘灏本来还觉得心头沉重,却被他哭得好笑起来,“想好了再说。”
“我想,想告诉你的,”温潋秋转过来向着他,肩膀一抽一抽,“可他,他们说,说不行。”
“别哭,慢慢说,”裘灏扶着他的膝盖,在他面前半跪下来,温和地看着他,“他们是谁?”
“我不,不能说。”温潋秋也低头看着他,一串眼泪啪嗒地掉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