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爱的那个人疏远他,靠近他的人,也并不是为了爱。
爱是不会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回的。
头一回也发生在这个肮脏的屋子里。那时候这屋子也许是更肮脏的,但柳立春现在已经什麽都不记得了。他只记得自己暗无天日的恐惧,不自量力的反抗,语无伦次的求饶,还有那个人粗声粗气的一句:
“做兔子就是这样做的。教给你,记住了。”
後来柳立春哭了,他一哭,那人倒像是温柔了,密密实实地把他抱在怀里。
“真是这样的,我没骗你,你让我,我以後再不让人欺负你。”
柳立春是曾经渴望过这样的怀抱的,即便在极度惊惧之下,他竟然也得到了一点聊胜于无的抚慰。
他真的让他了。
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,柳立春所以为的爱不过是兔子那样小畜生似的怪念罢了。
难怪甚至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。
谁又会真的爱他呢?
六
从熟食铺旁的阶梯上走下来的时候,天已经擦黑了。柳立春竟然有些头晕,呼吸间还有些不正常的急促。那人在背後看着他自己摇摇摆摆地往前走了几步,又跟了上来:“不好受?”
那人有时候是有点温情脉脉的,弄得柳立春别别扭扭地,竟然也得和他彬彬有礼:“没事。”
“我陪你走。”那人说。
他们在那个曲里拐弯的小巷子里走了一段,一句话也没再说。
走着走着,那人忽然把柳立春按住了,往暗处推。
只听见不远处有放肆的笑声,是三五个常在附近出没的小无赖走近了。
“擂哥!”
那人立刻放开柳立春,动作却还是慢了一步。
“这,这不是那个小兔子吗?怎麽?他给擂哥上贡了吗?”几个小无赖都围了上来。
柳立春低低地垂下头去,颤抖地握紧了拳头。
“你们这是上哪去?”那人想把话岔开。
“我们也没事,”几个小无赖道,“擂哥,帮你一起教训教训这小兔子。”
“教训得差不多了,”那人道,“打发他走,我带你们玩。”
“擂哥,怎麽你像是护着小兔子呢?”小无赖们调笑起来,“是不是最近弄不到女人,就弄兔子了?”
那人停顿一下,便不干不净地对着几个小无赖大骂起来,先骂他们没大没小,又骂他们坏他的名声,最後还骂到了柳立春头上,骂小兔子就是下贱,给不出钱来,还想勾搭人。
骂完了,他转脸看了柳立春一眼。
柳立春早已又呆了,眼泪是什麽时候落下的,根本不知道。
“真他妈恶心,”那几个小无赖骂骂咧咧起来,“把他揍一顿就老实了!”
他们说到就做到了,围着他拳打脚踢,见他蜷起身体躲避,又硬是把他拎了起来。
柳立春已是头晕眼花,耳旁嗡嗡作响,听见他们“擂哥”“擂哥”地叫。
那个不久之前还在床上拥抱过他的人走近了,一耳光扇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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