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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鹿文学>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 > 番外 月下无声番外(第2页)

番外 月下无声番外(第2页)

得知湘楚行辕通电和平协议後,赖鸿蒙有一瞬的错愕,随後内心涌起暖流,滚烫地冲击心房。他知道那其中有长官的手笔,也立刻明白长官的忧虑。虽然他在军部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,但那忧虑他也同样怀有。只是他以为无解的忧虑,长官又在竭力地解决,甚至不惜将自己架在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上。

为什麽我不是这样的人?赖鸿蒙沮丧地低下头。为什麽我不能像长官这样,永远都能坚定地为他人谋求光荣和福祉丶为社会守护良知和正义。

如果赖鸿蒙有机缘追溯人生的话,他大概会觉得,他的人生有两次转折,第一次是21岁那年报考中央军校,因为如果不那麽做的话,他终究只是一个败落富家的无能子弟。第二次是他39岁那年,临近小年夜的一天。

赖鸿蒙随军部长官在内战前线慰问,目睹了前线军官下令处决一批战俘。他当场提出了抗议。

军部长官很没面子,骂着“你他娘的还是打过仗的人吗”,命令他代替行刑队中的一个士兵,执行枪决。

枪支强行塞进了他手里,前线军官下达了执行命令,他没有动。

“妈的!”一把手枪指住了他,“不开枪现在就毙了你。”

赖鸿蒙羞愧似地抿住嘴唇,目视前方,静静听着凛冬的风凌冽地从耳畔卷过。

他必须这麽做,因为如果不这麽做的话,他终究会成为自己不想成为的人。

如果赖鸿蒙有机缘追溯人生的话,他大概会觉得,他生命结尾的时刻就像是他一生的注解,都是一样的苍白丶平淡丶短促。

历史是过于庞大的巨浪,一个不适时宜淹没其中的无名小卒,往往没有什麽机缘足以遗人耳目。

他的阿公不会有机缘知道,自己悉心教诲盼他能够自保,而他却终究失于宽厚

他的长官不会有机缘知道,自己处心积虑为他谋得前途,而他却终究踏出死路。

只有少数活着的人目睹了他的死亡,但这少数的人也从无机缘理解他,更从无机缘理解他人生的度量——他从未打算求证,却终究证明了。

他就是自己想要成为的那样一个人。

那样的宽厚,那样的有力。

永远都能坚定地为他人谋求光荣和福祉丶为社会守护正义和良知。

又是一年盛夏。

午後时分,裘灏突然从书房走出来,严谨地穿戴。

温潋秋正坐在餐桌前审读一本晦涩的乐理教材,听见动静,擡头望过去。

阳光从裘灏背後铺展,他的身材依旧高大笔挺,只是已然满头花白丶满面沧桑。

“毛毛,”他馀光留意到温潋秋的凝望,露出戏谑的笑意,双眸依旧流光溢彩,显出英俊不凡,“想不想吃冰?”

衣着整顿完毕,他伸出手臂,仍像哄逗小孩子一般:“来,哥哥带你去。”

临湘的街头不知已经改头换面多少次,想寻一家童年时候的铺子,决非易事。

两人漫无目的地在暑热中散步,多番向人打听,得知数个不明真假的缘由,但总归是裘灏童年记忆里的清凉冷食业已失传丶不复存在。

经人热情引路,他们去了一家有名的冷饮店,点了店家拿手的冰镇酸梅汤。

寻座位落座时,听见有人说:“……乔费路还有冰激凌咖啡丶冰激凌汽水。”

循声望去,温潋秋先看到了一副眼镜儿,随後看见了一张可怕的面孔——尽管挡在眼镜儿後面,却还是能鲜明地看到,那是一张残破的面孔,整只右眼似乎都被抹去,只剩下苍白的伤痕。

眼镜儿也看到他,怔了一怔,颤巍巍从同行人中站起身来:“温潋秋?”那张可怕的面孔扯出开朗的笑容:“真是今夕何夕,你怎麽还是这个样子。”

“……卓宏旸,”温潋秋突然觉得下颌发痒,擡手摸了一下,才发觉是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,“你,你怎麽是这个样子,你……过得不好吗?”

卓宏旸不自觉地擡手挡了一下右眼,又立刻放下手:“这是很多年前的伤了,已经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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