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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

房子是租的，要想凑钱，只能卖其他东西。

事情闹成这样，顾诀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，他退了房，抱着小橘，站在已经空荡荡的客厅，最後环视了一圈。

向阳的电话打过来，这次，两个人都心平气和:“喂。”

“收拾好了麽？什麽时候到，奶说好给你做饭。”向阳那边有些吵，怕顾诀听不清，又加大音量重复了一遍。

“晚上八点。”顾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，这次答的很精确。

陈暖站在门外，伸手敲了下门，刚巧和里面的顾诀对视，她先笑了一下:“特地过来送送你。”

顾诀也笑:“谢谢。”

说完，她又觉得这对话有些奇怪，她还得负责给顾诀办记者会澄清呢，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。

“你那亲戚人挺好的，”陈暖想起什麽，交代顾诀:“你替我道个歉，之前一直没给他好脸色。”

顾诀走到门边，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一下:“你属变色龙啊？”

陈暖咧开嘴，笑的如释重负。她之前是真的看不上向阳，现在也是真的感激，要不是向阳，顾诀不会回心转意。

“走吧。”顾诀单手把猫搂在怀里，另一只手提着最後的行李。

陈暖在他身後关上门，开车送他去高铁站。

小橘很少坐车，更别说出这麽远的门。它一路上都趴在顾诀肩膀上探头，头顶上那撮橘色的毛被风吹的往後飘。

顾诀抱着它，感受着温热的，属于动物的温度。

车停在路边。

顾诀把手里的小橘递给陈暖:“照顾好它。”

这些天家里逐渐被陌生人清空，但小橘都表现的很平静，对它来说，只要顾诀还在，它的安全感就在。而此刻，小橘终于察觉出主人的不对劲来。

它开始挣扎，两只爪子使劲扒拉在顾诀衣服上，拒绝陈暖的触碰。

顾诀叹口气，用额头抵着小橘的脑袋，等它慢慢放松下来，一只手绕到它颈後，把它拎起来。

小橘最讨厌这种姿势，每次顾诀这样拎它，它都要龇牙咧嘴的冲顾诀哈气。唯独这次，它不动了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这麽看着顾诀。

“再见了，小东西。”顾诀冲它笑了一下。

因为害怕被认出来，两个人不敢过多停留，车门打开的瞬间，顾诀把小橘塞到陈暖手里，侧头时目光温和:“小姑娘家的，以後多长点心眼。”

陈暖翻了个白眼，心说谁能有你心眼多。怀里的小橘还在垂死挣扎，陈暖摸了摸它的脑袋，好心安慰:“消停点，你爹过几天就接你来了。”

可惜猫听不懂人话，只知道往车窗扒拉。

陈暖顺着窗户往外看了几秒，还是没忍住冲顾诀的背影挥手。

到新安镇是七点半，顾诀搭着摩托到家时，刚好八点。

向阳手里提着一袋鸡蛋，两个人在楼下遇到:“这麽准时。”他看了一眼手机，上前接过顾诀手里的行李。

顾诀跨下车，跟在他身後。

他们的关系维持在一个奇特的平衡点上，谁都不敢多往前迈一步，也不敢随意後退。

顾诀发现向阳的腿有点瘸。

“你腿怎麽了？”他加快步子走到向阳身侧，接过他手里的东西。

向阳松了手，任由他拿过去:“没事，旧伤没好利索。”

赵玉已经做好饭菜。

自从向崇真去世，她就一个人生活在这座老房子里，五个子女也很少来看她，活的孤独又沉闷。

她苍老了很多，也温和了很多。

像一条即将腐朽的河流，宽容的接纳了一切，包括污垢。

她看向顾诀的目光变得温和，没有了那些尖锐的情绪，只是在看一个离家多年的孩子:“回来了。”

顾诀看着她的皱纹，轻轻答应一声。

“洗手吃饭。”赵玉笑，去厨房拿了三副碗筷。

三个人平心静气的吃完这顿饭。

赵玉给了顾诀一把钥匙，是一楼房间的。顾诀从来没有被赋予过它的使用权。

“楼上没人用了，灰大，你住楼下吧。”赵玉仍旧用那种温和的目光看着他。

顾诀点头，又问:“向阳睡哪？”

赵玉拍拍他的手背:“你爷的房间，我已经打扫出来了。”

她的神色宁和又温吞，和所有即将步入坟墓的老人一样，浑身上下都有一股超脱的意味。接着，她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顾诀:“里面有五万，多的奶也拿不出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