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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新貌（第2页）

杨湘如打趣他，“几天不见，你倒成了你们处长肚子里的蛔虫。”

曹金喜憨憨地笑了。

一同经历了这些事情，他发现陆序不是个冷冰冰的审讯机器，他也有感情，也会累，也会为了心爱的人去做出格的事，心里对他亲近了不少。

孔维民问几人：“你们听说了吗，新站长不在83号内部任命，上头要直接空降一个过来。”

“早猜到了，”杨湘如一摊手，“闹出这种丑闻，上头肯定对83号极其不满，不可能放心让咱们上。”

“可惜了……”孔维民叹道，“本来这个副站长就应该是老陆的，让董仁诚抢了先，这次……”

陆序淡淡道：“没什麽应该不应该，83号多少年没有副站长了。”

杨湘如抢着说道：“老孔是希望你高升，给他腾地方，这样他还能混个正经处长当当，退休的时候说出去多好听啊！”

陆序失笑，不再开口。

孔维民不大好意思了，冲杨湘如“啧”了一声，又把话题绕回来，“不知道新站长好不好相处，我听说人选很可能是吴司令一派的那个参谋长，年纪不小了，叫什麽来着？”

杨湘如仔细回忆了半刻，“好像姓黄，叫黄鹤。”

孔维民一拍大腿，“对，黄鹤！”

小曹在一边嘀咕道：“好好的人，怎麽取个鸟名……”

逗得几人一起笑起来。

新站长就任十分迅速，孙利锦被押走的第三天，所有正在出外勤的人员全被叫了回来。黄站长和孙利锦不一样，没什麽架子，自己背着手去各处室看了看，又召集所有副处长以上人员开了个会，听了听工作汇报，布置了下一步工作，就算正式上任了。

散会之前，他对衆人一笑，让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女孩起来向大家打招呼。

女孩长得乖巧可爱，二十来岁，和黄鹤有三分相像，自称黄嘉宁。

黄站长说：“也不瞒诸位，这是我女儿——举贤不避亲嘛。以後嘉宁就在秘书室工作了，希望大家多帮助她，如果有做得不到位的，不用客气，尽管指正！”

衆人面面相觑，没人敢接话。

散了会，孔维民悄悄向陆序叹道：“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，上任第一天就把女儿安插到站里。”

陆序则道：“总比藏着掖着让大家猜，来得磊落。”

孔维民点点头，“倒也是。”

两人并肩往前走了几步，他又前後看看，纳闷道：“说起来，今天怎麽没看见刘润秀？以往这种时候，他可蹦跶得最欢。”

陆序低声道：“今早我遇到董副站长，和他聊了两句，他说刘处长另谋高就了。”

孔维民震惊地擡头看他，半晌，感慨地摇摇头，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……”

他们都知道，在这种时候，所谓“另谋高就”是什麽意思。

孙利锦从前那些脏事，刘润秀经手了不少，只是自信没有留下证据，反而掌握了很多孙利锦的证据，便大胆发出了检举的电报。看样子孙利锦是猜到谁出卖了他，被押走之後第一时间就供出了刘润秀，而且肯定说得言之凿凿，刘润秀没能躲过去。

一辈子活得滑不溜手的刘润秀，就这样栽到了自己的小聪明上。

一直以来，他在83号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，又和所有人都不真正交心，衆人听说之後只是为他一叹，事情便算过去了。李仲良暂代行动处处长一职，除去站长办公室里换了个人之外，83号一切如常。

陆序将这一消息通报给烟纸店的林松越时，对方并不十分欣喜。

先前他们想要暗杀孙利锦，是要为国家除去祸害和蛀虫，为共和社被抓被杀的同僚报仇，同时也想起到威慑的作用。现在孙利锦虽然下了台，却是因为83号内部的事务被带走的，陆序知道，这样的结果并不理想。

“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，上级是满意的，”林松越边在柜台上数着零钱，嘴里不动声色地发出声音，“寒蝉，你和那个姓阎的演员是怎麽回事，最近你老往医院跑，小报上已经登出不少桃色新闻，主角就是你们俩。”

对于这个，陆序没什麽可辩解的，接过零钱，转身回了83号。

“哎——”林松越想叫住他又不能，只好一跺脚，干着急。

***

医院里，钱钢带着一脸喜悦走进病房，“外面的人都撤走了，刚才陆序来电话，说可以给你办出院手续了。”

阎译帆松了口气，缓缓坐回床沿。

叶莺死了，可她还在冥冥之中保护着他。吴司令是因为她，才遵守了约定。

“总之咱们先出院，离开这个鬼地方！”钱钢说。

五天过去，阎译帆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。医院给他用足了药，他的皮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，内脏损伤也在逐渐恢复，只是身上的缝线还有几处没拆完，人也还很虚弱。

他是两手空空住进医院的，没什麽需要带走的。钱钢给他拿了身衣服过来，他趁对方下楼办手续的空档换下病号服。还在系纽扣的时候，门又开了。

“小阎先生，陆处长有事过不来，让我先来接您回家。”曹金喜站在门口。

阎译帆点点头，什麽都没问，抱起床头上红菱送来的瓦罐，跟着他下了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