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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甘子手腕处才真是好痛,郁青临瞧见了她的伤口,道:“我拿些伤药给你,你回去洗净伤口再敷药,洗伤口的水要沸水放凉。”

“现在就给她上药,还等回去做什么?”辛符小心翼翼伸手过来牵余甘子的衣袖,道:“对不住啊。”

郁青临只怕余甘子身上也有跌伤不方便,但又不好明说。

辛符觉察到衣袖牵动,余甘子也是执意要走,便道: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
余甘子瞧着他,以为他是太习惯黑暗,忘了自己看不见的事。

辛符已经不那么忌讳夜盲的事了,觉得余甘子好像呆住了,就晃晃她的衣袖,道:“也熟一熟路。”

他可不想夜里再出了什么事,别说打了,就连跑都是连摔七、八个跟头,撞九、十堵墙的,杀招不知在哪,他自己给自己撞死了。

骆女使听说余甘子跌了一跤,急忙着人烧水。

因不知道她跌得厉不厉害,骆女使还有些担心,让人张了灯,亲自出来迎她,不成想竟瞧见余甘子俯在辛符身上,是被他一路背回来的,且还捏着他的耳垂左晃晃右晃晃,让他往左往右的,两人玩得还挺高兴,辛符蒙着眼,咧嘴正笑。

到了院门口时,骆女使已经避了进去。

余甘子从辛符背上滑下来,轻轻推他的背脊让他回去。

辛符走路大摇大摆的,背身朝她挥了挥手。

余甘子看着他走远,转身进院的时候敛了笑,毫不意外地瞧见骆女使摆了阵仗,正在屋里等她。

第70章“载欢喜就好,愁我自抛。”

“辛符还未长须,但年岁差不多了,也就一夕之别。”骆女使盯着余甘子,只见她神情平静,也回望骆女使,“你却是很懂一些事的,今夜这举止有些逾越了,你是刻意的吗?”

余甘子想了想,摇了摇头,撩开裙踞给骆女使看,她小腿上确有擦伤。

“所以,也称不上刻意,但的确是愿意的。”骆女使道。

余甘子干脆点头。

骆女使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,道:“你是怎么想的?你的笄礼将军打算在正月办,你虽将及笄,但以将军的心思,肯定是不会将你草草嫁人,定然千挑万选,确保无虞的。”

她见余甘子垂了眸子,就道:“世俗婚约,你不喜?可是见了将军与郁郎中这般,觉得随心所欲?”

余甘子颔首,又抬手在桌上写到,‘从前囚在蒋家,命我规行矩步,言行受缚,外男一面未见,难道就保我贞洁?还不是惺惺作态!视我如私物禁脔!我是人非物,自然要随心过活。’

水渍糊了满桌,像是余甘子的咆哮。

“随心可以,但为了宣泄而做某些事,反而是囚在过去了。”

骆女使并无一句训斥,只是满眼疼惜,看得余甘子忽然落泪,猛地扑进她怀中哭了起来。

骆女使替她拭泪,余甘子在她掌心写到,‘并非宣泄,我喜欢阿符。’

“守个小儿郎长大可太难,”骆女使道:“他心窍未开,怕载不了你许多愁。”

余甘子在她掌心一笔一划道:“载欢喜就好,愁我自抛。”

她养在将军府这敞开的天地中,倒是日渐豁达。

骆女使搂她在怀,瞧她精致的小脸,忍不住叮嘱道:“若瞧见那小子长胡子了,心里就该有些分寸了。”

余甘子的眼睛眨呀眨,并不十分羞赧,反而有一种冷酷的清醒。

骆女使微微一怔,又道:“男女之事,同你说是太早了些。”

余甘子挑眉又不屑的样子和南燕雪实在相像,骆女使隐约猜到她在蒋家可能曾受辱,尚且懵懂时就直面了男女间最污浊卑劣的事,又侥幸逃出,在将军府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生活,简直像是被洗涤了一番,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割裂。

骆女使倒是愈发怜她,每每去泰州附近游山玩水,总要余甘子陪伴在侧。

入冬后,秦青从庄子上回来歇息,还有些七七八八的事要一并报给南燕雪知晓。

正院里,几个小不点正由辛符带着在扎马步,一个个拔背、沉肩、含胸,似模似样的。

秦青接过郁青临递来的藕粉糊,连声道谢,转而又道:“将军先头送进南家的那个探子递了话出来,今年年节,南期诚、南期仁两兄弟都会回来,说是因为吴氏身体抱恙的缘故,但吴氏也曾百般回绝,说没必要为了这事回来。不过林氏还是执意,说是为孝道。”

南燕雪揣测道:“吴卿华称病许久,林氏在南家行事越发有底气,想是借着两个儿子一并回来,好从吴氏手里彻彻底底夺了管家实权。”

秦青又道:“属下还着人留意到,浮云观中的一个道士与林氏的心腹很有些来往,想来是有些谋划的。”

“南榕山若是吴氏生的,这家中一定大小事务眼下也该交给他了,”南燕雪置身事外,说的轻描淡写,“说起来,浮云观不是吴氏的奁产,那屋契地契若是归在南家名下,南榕山就有的抢了。”

冬闲时分,在外忙碌的叔伯婶嫂都回来了,将军府里最是热闹,南燕雪哪有心思去管南府里斗成什么样子,只想着小郎中这两日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,真是好没眼色。

“人呢?”南燕雪舀着手边一碗雌鸽汤,问。

“应该是去膏药铺子了吧。”小芦道。

将军府里的膏药买卖原本只是人情,耐不住人情越做越大,府里整日一股膏药味也不像话,只得在长街上寻了一处铺面,索性就多开了一间膏药铺子。

余甘子瞧见托盘里有枚花笺,习惯了伸手去拿,可南燕雪却是指尖一点,按着那花笺不让她。

郁青临这些记录药膳效用的花笺都在余甘子书案上的匣子里,有时候她不在,小芦还会送去给她,不知这回为什么不给她。

而且那张花笺还是盖着的,余甘子愈发好奇,不由得看向南燕雪。

曲领衫拢住了南燕雪的脖颈,她又不带耳饰,甚至连耳孔都没有,耳垂洁白如玉,耳后却有一朵嫣红桃花正盛。

‘大冬天哪来的蚊子?’余甘子想着想着,还想偏头看个清楚,被南燕雪拧了拧腮帮。

“人小鬼大,连骆女使都制不住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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