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鸟乌衣沉默一会,道:“只得同意。”
“毕竟是清棠以东的事。还是渊穆的'家事'。”
“好。”睿王道,“如此一来,清棠明暗都是占了大便宜。”
“明是扩大了地盘。暗…则是,开了周围方国并国于清棠的先河。”
玄鸟乌衣:“……”
睿王平静道:“陛下说了,清棠以东,我们暂时无权插手。”
“那麽清棠以西,我们能并国盛稷麽?”
玄鸟乌衣思量与易水赢鎏的谈论,以及盛稷的东衡。
实言道,“短期内,难。”
睿王颔首:“那麽如此看来,此次清棠的商衡观礼,我们占不到便宜了。”
“您逼废儁奕的事,清棠不会承认。”
“大荒的国威不会摆在明面上。”
玄鸟乌衣默然。
“而清棠占足了便宜。”睿王总结道:“但凡渊穆即位——”
“一是,儁奕会再得一个退位让贤的好名声。”
“二是,有天氏的天官,还是会听从隐退的儁奕而非渊穆。”
“三是,清棠并国寂国……”
睿王平和说:“我不知道渊穆是不是和陛下也有交情,但他有没有这个本事,能在清棠夺权,支持您——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玄鸟乌衣想想去年在榆庭所见的渊穆,自己那傻白甜的师哥,觉得天色真是灰暗。
睿王已回头召唤远远跟在後面的下属们,让开始准备雨具。
玄鸟乌衣叹气:“…睿王的意思我明白了。”
“核心只在一个:清棠,到底能不能成为我的。”
“对。”睿王笑,“其实在臣看来,如果真是您拐走禹杏太守,那也是失策。”
“假设他与您交情甚好,若是他能继任大天官,而非渊穆即位,实在无需这麽多的考量。”
“毕竟他在有天氏天官中,还备受好评。多年镇戍清棠远疆,也是威名远扬。”
“比之很可能成为傀儡的渊穆,他上位後,原本能轻而易举地统一有天氏的意见。”
玄鸟乌衣:“……”
玄鸟乌衣真的很想捂住脸,後悔一下当日的愚蠢。自己在情绪上太依靠东衡,以至于忘记和放弃了东衡真正的价值。
玄鸟乌衣彻底叹气,诚心问孟槐道,“可惜禹杏太守真不在我手上。那麽安伯,我现在应该如何是好?”
睿王哭笑不得:“陛下,臣是在等您的判断。等您选择好後,我才能给出意见。”
玄鸟乌衣苦笑不得。
睿王叹道:“我刚才问陛下做好出兵打算没有,其实是想提醒陛下——”
“此次商衡观礼,正是清棠权位交接,最为混乱虚弱的时候,我们是否索性一举拿下,以绝後患?”
玄鸟乌衣默然摇头。因为大荒王尊王侯们的实力,和清棠有天氏丶武安六军,算是相差不多。
胜也是惨胜。到时情况更难收拾。
睿王便道:“如此,现在先看寂国天泱的意思便是。”
“他不舍国。清棠有天氏内部自己就会分裂,一部分朝向儁奕,一部分为渊穆新君的支持者。”
“那我们也不必管,只需经营好自家事即可。待到有实力了,再向东进。”
玄鸟乌衣叹笑:“如此最好。”边走马边默默思索,最终道:
“如果天泱舍国于清棠和儿子,那麽我们便让清棠占这便宜,另寻时机,换我们的人去做大天官。”
睿王有些惊讶地看看他。
玄鸟乌衣却浑然未觉,只道:“而且这个时机,应该不会让我们等太久。”
睿王不禁问:“陛下何以如此笃定?”
玄鸟乌衣却不再言语。只是静默而思,同时带孟槐等人先去前方的客栈中落脚休息,躲避即将到来的雨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