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後眉心皱出一朵花儿,“强硬不行,不晓得来软的?莫不是还用哀家亲自教你们不成?”
宫人头低得快要贴在胸口,“太後娘娘请息怒,奴才不敢!奴才知晓殿下身份高贵,自是不敢用粗,软的如给银子美人计儿全都使过,可皇子殿下始终坚持本心……”
自古个别婆婆总会同儿媳有点龃龉,太後同薛怀真差了个辈,且如今还是唯一一个晋元帝的血脉,家里也有皇位要继承的情况下,按理说应当是呵护在心——捧在手里怕摔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。
可薛怀真十分的惨烈翻车式出场印象,害得两位亲王昏迷,连累皇家声誉,闯祸的本事无人能敌,回到宫里不单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同她问安见好,还打她的宫人,甚至更甚污蔑她要谋害皇子!
这真的是,太後恨不能直接一把掐死,塞回娘胎里重造得了!连带着那个民妇,太後也是厌屋及乌。
太後揉了揉眉心,点了桂嬷嬷,“你去请皇子过来。”
桂嬷嬷领了命来到重华宫,只见重华宫吵闹得跟街头菜市,还有几百只鸭子在嗷嗷直叫唤。
清脆的瓷片摔地声响起,咚咚的椅子摔砸在地面发出震撼之感。
宫人跟老鹰捉小鸡,被薛怀真拿着扫帚从这头追赶到那头,而温从兰则是同宫女撕打翻滚在一起。
她以一敌四,即便是被压在地上,一手抓着一个宫女头发,脚上夹着一个,嘴巴上还咬着一个,相当的凶悍。
现场一片闹腾。
‘梆’的一声,一只鞋子准确无误地砸到桂嬷嬷额头,让本就处于虚脱疲惫的桂嬷嬷,直接磕倒在地昏厥过去。
“不好了,桂嬷嬷晕倒啦!”
然而除了同桂嬷嬷一起的宫人,其他原在重华宫的宫人根本没听见,因为他们在自己发出的动静,已经完全掩盖了这边的动静。
宫人呼啦啦从这边t跑过,没注意到地上的杂物中还躺了个人,踩了好几脚。
“狗崽子,别跑!”
薛怀真跟在宫人後面也踩了一脚,直把已然陷入昏迷的桂嬷嬷,踩得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惨叫。
“???”
薛怀真揉了揉耳朵。
他怎麽听到有人惨叫?一定是打得不够狠,才会出现错觉!
薛怀真朝前面加速跑去,“阉狗,站住!”
两刻钟过去,太後已经半睡半醒好几次。
薛怀真那里还没有叮嘱,心里想着事儿根本睡得不踏实,可是又饿又困,本能和自制力相冲,十分难以自控。
又一次醒来,太後使劲眨了眨干涩下垂的眼皮,朝喉咙狠狠灌了一大口浓茶。
“桂嬷嬷可曾归来?”
宫人摇头道:“回太後娘娘,桂嬷嬷还未曾归来。”
又一刻钟……
实在太困,太後眼皮耸拉,“派人去重华宫,速速将人带来!”
第二批宫人来到重华宫,只见到三拨人在闹腾。
一拨是温从兰依旧以少敌多打架,第二拨以薛怀真为首到处呼啦啦追赶,第三拨则是跟着桂嬷嬷一同过来的宫人。
桂嬷嬷在宫人面前向来强势,乃太後微末时不离不弃伺候的宫人,在太後心里的分量是非比寻常。
这就导致桂嬷嬷身边的人,大多没有主见。桂嬷嬷一晕倒,她身边的宫人便陷入慌乱,属于群龙无首不知道该怎麽办的境地,竟是连太医院都没人去请,同时也没想过要跟慈宁宫知会。
此时桂嬷嬷身边的宫人就跟死了亲爹娘一般,将晕厥过去的桂嬷嬷围成一个圈子,跟号丧似的抹着泪哀声痛哭,隐隐有种给已逝之人道别的错觉。
“停下!全都住哎哟~莫要踩我!”
试图阻止的人被呼啦啦逃窜的宫人冲撞,扑得一个踉跄。脚丫子从他们身上踩踏,同桂嬷嬷成为第二拨受害者。